中日联手叩问澧阳平原-来自城头山考古工地的报告
特别提示 6000年的华夏最古城池,8000年的世界稻作农业渊薮,这就是澧县城头山古文化遗址的灵魂。1991至1998年连续8年,我省考古专家在此孜孜以求,其间以震惊考古界的发现,两度荣膺“全国十大文物考古发现”殊荣。今年初冬,中日联合在此展开环境考古,古城考古又写新篇。
12月4日,记者驱车300多公里,从长沙赶往常德市澧县车溪乡南岳村。在南岳村的一片田野之上,静卧着一座面积达15万平方米的圆形史前古城,虽然数千年的风雨早已将当时险峻的城垣化为一片丘堆,但其丰厚的文化层堆积,就如一册史前巨帙,已经让我省考古专家在此8年“驻足”,并足够后继的几代考古专家们为之“鞠躬尽瘁”。今年10月下旬,经国家文物局等有关部门同意,由我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合作,以城头山为重点的澧阳平原环境考古工作揭开序幕。
记者再次踏进曾经采访过的城头山古城遗址时,依然感到它的神秘莫测。在数十名考古工作者忙碌着的450平方米探方中,记者找到了中日联合考古队队长、我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何介钧所长。
日本人为何看中城头山
何介钧所长告诉记者,我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合作对象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是日本中央级的人文科学研究机构,经济实力较为雄厚。该中心下属的一个环境考古研究室,具体承担此次与中方的联合考古项目任务。环境考古是近年来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新潮”学科,有一种研究认为,人类的活动已愈来愈对自然环境造成破坏,也危及着人类自身的生存。环境考古学通过对已确定了地层年代的古文化遗址的土样研究,考察当时的动物、植物、土壤、气候等自然状况,进行古环境复原,以研究人与自然的相互关系。日本财团为这一中日联合研究提供了资金。
日方研究人员首先“看中”了长江流域,因为日本有一种研究理论认为,在日本不算长的历史中,日本文化的源头在中国,而更在中国的长江下游流域。长江流域当时的文明可能就是从长江下游地区,通过当时的琉球(现日本冲绳)、九州等地,传播到日本国的。以水稻的栽培为例,日本研究界不否定这种农作物是从中国引入的,其传播路线就是从长江口顺着北上的海流,到达朝鲜、韩国后,传人曰本。因此,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对中国长江文明一度表现出浓厚兴趣,曾有对整个长江流域从上游到下游全部进行环境考古研究的设想,但我国国家文物局只对其“开放”一个省份,进行合作研究。
于是日本人选择了湖南,选择了澧阳平原,重点落在了城头山。何介钧所长认为,这一选择的理由很充分。一方面,澧阳平面发现的古代遗址时代早,而且连续性强。这其中就牵涉到这里数个重大的史前时代遗址,包含了几次重大的革命性转变,如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的革命,引起农业革命的稻作起源,乃至文明的起源。而在国内能集中这些因素的地区不多。另一方面,也缘于湖南考古工作的扎实努力。何所长说,虽然城头山为中国最早的古城,但从全国范围来讲,已发现的比城头山稍晚的古城在全国有三四十座,长江中游就有8座,但除了城头山作了较大考古发掘外,其它的古城只是进行了较小规模的发掘,或未发掘。湖南考古研究在几个重大课题上都走在了国内同行的前面已是不争事实。因此,一些有影响的考古学家都向日方推荐湖南,原因就是两点:一是湖南特别是澧阳平原上史前的东西丰富;二是湖南考古界做的工作较多,有较好的合作基础。
在此背景下,省考古研究所与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签订《中日关于澧阳平原环境考古和相关的高科技考古合作协议》,为期3年。
湖南考古首次“引进外资”
早在几年前,日本有关研究机构就有与我省考古部门合作的意向,今年初冬的中日合作为我省考古研究首次“引进外资”。何介钧所长认为此次环境考古合作研究的意义,主要在于我们将利用日方的高科技技术,进一步加深对城头山古域的认知。
何所长举了一个有趣而且典型的例子。在今年联合发掘古域南部的大溪文化时期的濠沟时,日方利用先进技术,测出濠沟1米厚的淤积土的延续“年龄”为1000年,与我省考古人员研究得出的结论相同。专业的考古人员可以观察到土样上每一年间有一条白色的细线,但仅此而已。而日方研究人员还能通过精密的仪器分析土样,侦测出在这100。年中每一年每一年的环境变化,对当时的自然生态进行逐年分析,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却是确有其事。这是我省目前的考古研究“硬件”水平所望尘莫及的。由此得出的环境考古研究数据,无疑对我省考古专家的研究工作大有助益。但何所长也同时指出,日方的检测工作也依赖于中方考古专家对文化地层年代的先期断定,才能进一步地开展其研究。
与我省考古人员“轻车简从”截然相反的是,日方研究人员来到城头山古城,各种大大小小的高科技装备“武装到了牙齿”: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出资2000万日元,邀请日本亚洲航测公司对城头山古城进行航测,通过模型直升机上的数码像机,从高空拍摄出整个古城的高清晰度的地面照片。日方还装备有据说十分先进的地质雷达,用以探测地下大的变动,以便用电脑绘出这座史前古城的立体图形。他们取土样用的高级钻机,要9个人才能抬起走。
据何介钧介绍,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本身并不直接进行研究工作,他们主要是从日本各相关科研院所邀请各学科的专家,出资供其分项目地进行研究,因此此次中日合作考古,带着不同课题的日本专家组也是轮流来城头山“坐庄”,各种测试结果将在日后提交中心,按协议中的规定,1999年3月,中日双方将同时在国内公布此次环境考古研究成果。
在与日方进行环境考古合作的同时,我省考古人员所进行的考古发掘也有“相对独立”的一面。据介绍,今年的考古发掘分在3个地点进行。古城的东部有两个点,即在1992年已发掘区的以东和以南,再分别进行9个探方的发掘,每个探方25个平方米。另一个地点就是对去年发掘了的古城南部大溪文化的濠沟,再进行一次“订正性”发掘。从目前的发掘情况来看,随着发掘的深入,不断有新发现,如大型房屋的遗迹、大的灰坑、屈肢葬等,但要获得突破性进展,或许还需假以时日,因为考古毕竟是一门严谨的科学。
考古“打赌论英雄”
我省文物考古所的考古专家对城头山太亲近了,因为自90年代以来,包括何介钧在内的很多人都是在这里迎接新年。而对日方研究人员来说,这里是一个完